断血流

首页 » 常识 » 预防 » 故事伴君十年,怀胎四月的孩子没了后,皇后
TUhjnbcbe - 2023/4/6 22:21:00

作为一个皇后,我陪伴在皇上身边十年

爱过,悔过,却从来没有体会过真正的快乐

等到那天离宫时,看到身后朱红色的门轰然关上,我才真正体会到了......

1

罗衣推开重重宫门,有些漫不经心似的:“刚刚传来消息,又有一员大将折损在郦国人手里,如今*心攒动,士气低迷……”

这是大晏经历换代风波后的第一年,新帝晏蜚初登基,朝野动荡,*心不稳,趁此机会,蓄力多年的郦国违背和平盟约,已攻陷大晏两座城池。

见晏蜚不说话,罗衣又上前几步,提高了声调:“皇上,御驾亲征吧。您刚刚登基,威信不够,这一仗正是震慑众人最好的机会。”

晏蜚抬眼,脸上挂着朦朦胧胧的笑意:“好,就听皇后的。

他这样轻描淡写,罗衣却有些不高兴了:“你就不怕我在骗你?”

晏蜚站起来拥住她,含笑道:“咱们可是有十年的情谊,你信我,我也不会怀疑你。”

十年。罗衣埋首在他胸前,有些恍惚地想,从他还是个毫无实权的十皇子,到现在手段狠辣的九五之尊,原来她陪他身边,已经十年了。

可罗衣没想到,这次出征,晏蜚竟带上了沈词。

大晏历来帝王都多多少少有些迷信,于皇城中设有国师一职,从大晏偏南的巫师一族选出,不做他用,只为预测灾祸吉凶,王朝吉祥物一般的存在。

沈词便是这一代的国师,十年前由巫族选出送到皇城。

其实到了晏蜚这里,国师已经没有多少作用了。巫师一族也明白晏蜚不喜国师,所以沈词是巫族选出的最后一位国师,从此之后,巫族与国师再无关系,也不会再踏入皇城一步。

由于是最后一任国师,沈词的存在就有些稀罕了,再加上朝中不少老臣依旧坚信着国师的预言,所以不可避免的,沈词地位就更加尊贵了些。

晏蜚解释道:“她到底还是国师,如果硬要跟着来,朕也无可奈何。”

罗衣不说话,心中却顶不舒服。

她不是个不识大体的人,但她实在无法忍受有人觊觎着她的人。

第一场仗开打的前夜,晏蜚来找罗衣,让她卜上一卦,测一测这一仗是吉是凶。

罗衣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账外影影绰绰的某个身影,勾唇道:“这占卜之事,皇上为何不去问你的好国师呢?”

晏蜚挑眉,忽然靠近她,在她额上轻轻落下一个吻:“若论占卜,谁人比得上我的好皇后呢?”

他先前许是喝了些酒,令罗衣在清冽酒香中有一瞬间的失神,也就没顾上账外嗒嗒跑开的国师沈词。

她低头敛去眸中所有情绪,轻声道:“这一仗,皇上所向披靡,大吉。”

2

可惜晏蜚败了,被人抬着进了营帐,各类人马进进出出,血水一盆一盆地端出。

夜色深沉,罗衣扬手几根银针出去,晏蜚帐中守夜的人倒下。她借着账外火把透进来的微弱光亮,看到晏蜚面色苍白,眉头紧皱,左肩靠近颈项的地方绑着绷带,有几片血迹晕出。

她伸手掐上了晏蜚的脖子,正要动作,晏蜚忽然睁开了眼:“皇后,你想谋杀亲夫吗?”

“开个玩笑,就知道你在装睡。”罗衣退开,扬眉道,“做个交易怎么样?我帮你探*情出谋略让你不日凯旋,事成之后,你放我离开。”

“你明知道我不会答应,况且就算我不答应,你也会帮我。”晏蜚艰难坐起,忽然转了话题,“皇后这是不喜欢我了吗?”

罗衣不置可否,晏蜚接着道:“可我还是很喜欢皇后。离开这件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喜欢。这词他说出来总是这么轻易,像是对她的随口敷衍。

罗衣有些厌烦:“这样假惺惺地演戏有意思吗?”

凉凉月光透过帐子,影影绰绰照出晏蜚不解的目光,罗衣正要再说,身后忽然传来一声铜盆落地的声音。罗衣回头,看见了一脸不可置信的国师。国师快步走上来,挡在晏蜚面前:“罗衣,你不要以为皇上宠你,你就可以不把皇上放在眼里。”

罗衣嗤笑,正准备反驳,却见晏蜚忽然揽住沈词的肩膀,软声道:“我没事,你别担心。”

沈词回身抱住晏蜚,低低啜泣。晏蜚眉眼温柔,轻轻拍打她的背哄着。

罗衣怔怔地看着,眼底倏然涌上朦胧的雾气。此情此景,她竟像一个不该存在的第三者。她恨恨地看了晏蜚一眼,掀开帐子离开,没看到晏蜚看着她背影时无奈又心疼的眼神。

到秋叶打着旋儿落下来的季节时,这场仗已经断断续续打了半年。

敌方将领无疑是个用兵的高手,在这数次交锋中竟一次都未败过。而明明一直都在败,一直都在受伤,晏蜚却不懂得知难而退,他也知道罗衣次次在骗他,却还是一次又一次地来让她占卜预测。

到最后,本想只是小小戏弄报复他几次的罗衣都有些不忍了。

这晚,罗衣换了一身素雅黑衣,青丝高束,是一套极适合夜探敌营的装扮。接下来的几天,她可能每晚都要出去,直到拿到敌方的作战图,得到对方的攻打战术。

罗衣收紧袖口,问身侧正在喝药的晏蜚:“你猜我会不会失手被敌*抓住……”

晏蜚打断她:“不会。我相信你。”他说着凑近她,“皇后是个言而有信的人,说过不会让我失败,就一定可以平安归来。”

空气中药的苦味儿蔓延,罗衣张口欲言,却听晏蜚又说:“皇后前些日子闹脾气,是不是在恼我对国师太过亲厚?皇后大可放心,在我心中,你是谁都无法替代的。”

闹脾气?罗衣失笑,她只是厌倦了他的假惺惺罢了。

3

都说伴君如伴虎,她一个女子能端然跟在晏蜚身边十年,靠的当然不止她对晏蜚的满腔情意,还有她那一身可通天地的占卜本事和神出*没的身法手段。

罗衣数次夜探,对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没多久便察觉了有人混入了*营,随即设下了无数令人防不胜防的机关,她受伤总是必不可免。

可不管她回去得有多晚,晏蜚总是等在她帐中,为她忙前忙后,让她有种其实这个人还爱她,是她误会了他的错觉。

但有一日,她遍体鳞伤地回去,晏蜚却没等她,问了守夜的人,才知晓原来傍晚时候沈词吃坏了肚子,一直高烧不退,整晚都缠着晏蜚。

听到这个消息,罗衣不顾自己身上的伤,踉跄地奔到沈词账外,本想直接进去,却听到晏蜚格外温柔的声音。

他说:“阿词乖,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你,不要闹脾气了,快点儿睡觉。”

阿词。他竟然可以这么温柔地唤国师。

罗衣有些出神,又听里面传来国师虚弱地问话:“皇上,您到底喜不喜欢罗衣啊?对您来说,更喜欢的是她……还是我?”

账内沉默许久,罗衣屏住呼吸,然后听到晏蜚带着笑意地回道:“当然是更喜欢阿词了。”

罗衣怔住,嘴角慢慢扯出一个不伦不类的笑,泪水却不自觉地滑落下来。

那一晚,罗衣换下沾满自己血迹的衣服,坐在桌边艰难地给自己敷着药,没过一会儿,十年来的委屈忽然就一下子涌上了心头。

自欺欺人了那么久,在那一晚,罗衣终于承认,不管她与晏蜚之间有过多少绮丽的过往,只要晏蜚还是一国之君,她就永远都不可能守着他跟他过上曾经向往过的平凡日子。

等最后一封地方的作战图交到晏蜚手中时,这场仗已经断断续续地打了一年多。

等三天后打完最后一场仗,他们就可以回去了。

这日,雪粒子稀稀疏疏地落下来,罗衣正在帐中围着火炉看信,信是远在皇城的罗丞相写给她的,要她天寒多添衣裳保重身体。

她把这信上的每一个字都仔仔细细地看了无数遍,甚至可以想象得到罗丞相写这封信时皱紧眉头,目光里满是对女儿的殷切关爱。

晏蜚满身风雪地进来,拿过她手中的信放在一边:“仗打赢了,我们马上就可以回皇城了,不要哭。”

罗衣愣住,她竟然……哭了啊。

又过了两天,雪下得更大了,回去的日子只好往后拖了些。沈词早已被晏蜚送回了皇城,趁此机会,晏蜚带着罗衣去了离营帐不远的小山谷。

他为罗衣紧了紧披着的狐裘,变戏法般从身后掏出一枝梅花来,甜言蜜语不要钱似的撒,末了,慨叹一句:“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遇见了你。”

北风猎猎,罗衣身子弱,脸被冻得通红,眼睛也是红的,她眨去落在睫毛上的雪,忽然翻手将手中的银针抵在了晏蜚的额间,而后极轻极轻地问:“皇上,您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呢?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无上皇权,欺骗我,利用我对你的感情,让我一次次地为你做那些见不得人的肮脏事儿……不过没关系,这些我可以暂时不计较,可是这些年您又对罗丞相做了什么呢?变相软禁他,夺他的权,甚至用他的性命来威胁我不要背叛你……”

寒风灌进口中,罗衣呛咳起来:“晏蜚,你说你爱我,可你从来都没有信过我,所谓的爱也是假的。那晚,国师从皇城跑来,你在她帐中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晏蜚脸色终于变了,良久,他说:“不管你信不信,我一直都是爱你的。正因为爱你,所以才不愿让你离开。”

罗衣叹息:“晏蜚,我觉得,我这辈子最大的不幸,就是遇见了你。”

晏蜚目光瞬时变得幽深,半晌,安抚道:“皇后,你舍不得让我死的。”

寒风携着细雪吹来,晏蜚夹杂了几根白的发丝被吹起,落在罗衣执针的手上。她定定地看着那几缕不听话的发丝许久,弯腰咳出血来:“晏蜚,我们之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4

十年前的晏蜚还不是皇帝,只是个不受宠爱的十皇子,她也不是如今宠绝后宫的皇后罗衣,而是一个刚刚远途跋涉到达皇城的小姑娘。

她在偌大的皇宫中迷了路,七拐八拐之后便到了晏蜚宫中。那时的晏蜚实在太不受宠了,连些小宫女都可以欺负他,在数九寒天里推他下水。

她看见他时,他已经在水里冻了有些时辰,甚至有些翻白眼。她当机立断跳进水中,艰难地拖着晏蜚往岸边游,挪到最后,两人都被冻得有些神志不清了,好在最后被巡逻的小太监发现,才免于双双归西的后果。

后来她被先皇下旨留在皇城,远途陪着她来的人一个个离开,她在这偌大皇城里彻底成了孤身一人。

但晏蜚不知从哪儿听来了消息,时不时地便会带些好吃的好玩的来找她。

年少时的情感总是发酵得毫无缘由,在又一次看到晏蜚为了来找她,双手被围墙旁的杂草割得鲜血淋漓后,她下了决心要一直陪着他。

开始时一切都是美好的,晏蜚那时嘴拙,情话总是说得磕磕绊绊,但看她的目光一直都是炽烈热情的,让她兜头栽进了他的甜蜜陷阱里。

可不知何时起,这目光就变了,变得高深莫测令人难猜,他也不会动不动就脸红了,对她也忽冷忽热。甚至脸上时时挂着些朦朦胧胧的笑容,让人看了心生寒意。久而久之,她便有所察觉了。

在这波谲云诡的皇宫里,会有哪个人是真正的纯真无暇呢,更何况他生在无情帝王家。

可这个人多高明啊,用几句情话,短短几个月的相处,便哄得一个初来乍到的小姑娘为他奉献了大半辈子。

她累了,爱不起了。

许是罗衣想撂挑子不干的态度太明显,刚刚回宫,晏蜚便往皇后宫里派了一重又一重的人,名为保护实为禁锢。

罗衣对这些没多大反应,她许是在边境受了寒,身上那些陈年旧伤一个接一个地闹腾起来,让她总是恹恹地提不起精神,连沈词经常往晏蜚身边跑这样恼人的事情,她都顾不上了。

5

又过了几天,许久没来过的晏蜚忽然来了。他像是喝了许多酒,身后没人跟着,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大着舌头喊道:“皇后,你这是后悔了吗?后悔跟在朕身边了吗?”

罗衣扶他在床上躺了,湿毛巾刚刚擦过他眉角,忽然被他攥紧了手腕往下拉。他目光朦朦胧胧地落在她脸上,忽然有些痛苦地哽咽了一声:“到底是因为什么……你要这么迫切地离开我?”

罗衣怔住,目光变得深沉,仿佛一眨眼,时光就回溯到了那年冬天。

那年他初初登基,她也刚被封了后。她提着裙摆满怀少女心事地去书房找他,却听见他手下刚正不阿的谏臣说她祸国,说罗衣为后,那罗丞相势力便更大了,该削弱了,又说晏蜚停留在她那儿的时间太长,有失国体。

她不屑地嗤笑,她这些年暗地里为晏蜚做的一切,谏臣只知道一星半点就说她心狠手辣,迷惑君上,那要是知道晏蜚曾让她做过的那件偷天换日的事情,岂不是要气到昏倒。

书房内半天没传出晏蜚的声音,她自信满满地打算推门,手刚刚放在门框上,却听到晏蜚哑着嗓音说:“爱卿说得有道理,她……的确不该留了。”

她不可置信地睁大眼,慢慢地往后退,又听见谏臣迟疑地问:“皇上对罗衣……”

这回晏蜚声音大了些,也冷了些,他说:“朕对她……从未动心。”

多可笑,她为他做了那么多,到头来,换来的却是他一句冷淡的“从未动心”。

他总说是她先背叛他远离他,却忘记了,明明是他先推翻了她们之前的那些美好过往。

正出神,晏蜚倏然攥住她的手,双眸不甚清明,手劲儿却大得很:“朕……我错了,是我没替你考虑过,我从来只想着自己,没注意过你的想法……”

罗衣不动也不说话,见她这样,晏蜚仿佛有些惊慌,半晌,又仰头急切地说:“等这一切结束,等我终于能坐稳这皇位了,我就好好待你,恢复你原本的身份和自由。然后我们……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这些话,他断断续续说过许多次,却从来没像现在这样郑重其事,仿佛很难过一样。罗衣叹气:“阿蜚,那年在你宫内的梅花树下,你说的那句喜欢我,是真心的还是骗我的?”

许久没听到回答,她抬头,发现他已经睡了过去。她怔怔地看着,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

第二日醒来,晏蜚好像忘了自己昨日说过些什么,面上又换上了那副笑意吟吟的模样。罗衣也默契地不再提昨晚的话,抚顺他衣领上的褶皱,恭送他去上朝,态度温顺非常。

走到一半,晏蜚忽然回头,笑容依稀有往日好看样子,可罗衣却莫名看出了些许悲意,他说:“皇后,不要再想离开的事情了好吗?算朕求你……”

罗衣一愣,眼眶慢慢泛了红,却始终没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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