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养的崽子黑化了
阿福机械式的声音响起,陆远之周身狼狈,收紧手里染血的那株紫萼灯笼草,怔愣片刻,抬头看向前方的宫门,呢喃道:“可是,解*的药草还未送过去,我答应了小奕,待他生辰......”
“嘀嘀......”
耳畔响起计时的声音,声声催促着他,陆远之没有迟疑,快步跑去,想赶在最后一刻送进去,却在逼近那扇朱红色宫门时,只觉脚下一软,随即掉进了一阵漩涡中。所经之地,早已没了他的身影,只剩下一株结着浅紫色小果实的药草躺在地上,根茎处还沾着陆远之手上的血,那般刺目。
这是回到现实世界的第三周,路远早上睁开眼,一如往常,打开了小说网站,点击进去,查看那本男频小说。
随着指尖的滑动,他有些失落,这是第一次,自己完成穿书任务后,小说结局没有发生改变。
入目便是那段熟悉的结尾文字
“这是什么破烂剧情,男主为啥还是死了?”路远骂骂咧咧地合上电脑,愤愤不平地起身,站起身的瞬间不禁头昏眼花,只觉天旋地转,再然后便没了意识。
“——唰”
他睁眼,身处陌生之处,入目便见一支羽箭自远处射来,尖锐的箭头随着距离拉近愈发清晰,眼看就要射中自己,得亏他怂得很,千钧一发之际,没出息地双腿一软,当即跌坐在地上,这才侥幸逃过。
而那箭则是直直地穿过他头顶,扎在了后面的树干上。
路远坐在地上瞠目结舌,仰头看着头顶余留的箭尾,久久未从这场惊心动魄的事件中缓过神来。
许久,他才扶着地爬起来,心有余悸地咽了口唾沫,那支箭的四分之一都刺进了树身,若是自己方才没躲过,这力道只怕是要把自己脑袋射穿。
路远不禁感到一阵后怕,随后是恼怒,冲着前方大声呵斥:“谁?法制社会意图谋害老子?”他边说着,边转身,用双手握住箭余留的尾部,使劲往外薅,这可是呈堂证供,一定要留着。
林子茂密,遮天蔽日,并没有人回应他的询问。
路远薅得正起劲,忽然察觉到不对劲,停下手,张开双臂看着这宽阔的袖摆,瞬间明了,这是重新回到书里的世界里!
他摸了下脑袋,是那熟悉的长发。
熟悉的机械音响起,路远条件反射的浑身一颤,这声音......是阿福没错了。
“我不是已经从穿书世界里离开了吗?”
听他这么说,路远当即明了,确实,自己方才还在感叹结局为什么没有改变,原来是失败了。
“所以呢?把我拉回来重新通关?”
身为一个穿书系统体验官,路远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问题。
阿福滔滔不绝地介绍,路远……陆远之深吸口气:“能拒绝吗?”
阿福一本正经地回复,这个语气加上他的音色,像极了一个故作深沉的小破孩。
“我把那八千块钱还给你们,我放弃这个任务还不行吗?”
陆远之说完,阿福却没有再吭声,想来是下线了,当然,也不避免他是在装蒜,毕竟他是一个惯犯了。
自己的职业是穿书体验官,近年来为了增加阅读娱乐性,也为了满足读者对剧情走向的意难平,特意研发了沉溺式穿书体验,穿书试验阶段需要专业的体验官,所以这个新兴职业便开始蓬勃发展。
八千块钱是一次的费用,陆远之感觉自己这次有点亏,身为业界良心,自己收费低,业务力强,一直是物美价廉,但是这种重复穿书两次的状况还是从没遇见过。
他正想着,身侧传来了连绵的马蹄声,骑着马的十几名士兵出现在视线里,不一会便把陆远之团团围住。
迎面而来一男子,坐在高头大马上缓缓逼近。
只见男子穿着白杏色锦袍,一条金丝纹锦带系在腰间,乌黑光亮的头发以镂空的银冠束之,那双清澈的凤眸此刻正不加掩饰地盯着陆远之,若是没有意会错,来者不善。
陆远之视线下移,看见男子手里的弓箭和一支没有射出去的羽箭,当即明白了过来,心里很不爽:“方才是你射的箭?”
男子没有回答,似笑非笑地用那双眼睛继续打量着陆远之,引得他周身不舒坦。
“我在跟你说话。”本就有气,又见到这么个奇葩,陆远之心里怒火更旺,语气也不太友善了。
听见他的话,男子眸子一眯,看向身侧的将士,薄唇轻启,淡淡地吐了句:“绑了带走。”
话音刚落,四个士兵立即下马,抽出放在马鞍上的麻绳向陆远之走来。
他谨慎地后退,却还是被强行按住五花大绑。
男子驾着马走近,伸手把他拉到了马背上,漠然道:“回去吧。”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道理陆远之自是知道的,一路上也算老实,没有折腾,就是胃被马鞍顶的难受,有点想吐。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这是目无王法,你知道我是谁吗?”
陆远之尽量放缓语气,想和他们好好谈,可是说完这句话,便听到了一声很轻地嗤笑从头顶传来,是这个男人发出的。
虽然自己趴在马上看不见他的神情,但是还是可以明显感受到身侧的气压愈发阴冷了,这个男人听见自己提及自己的身份很不悦?还是说他认识自己?
进入皇城,陆远之隐隐发现不对劲,这里自己太熟悉了,现在去的方向是皇宫,能住在里面的人是谁那就是不言而喻了。
阿福说这次来的是上一次的十四年后,那个小团子皇帝这么多年也二十三了,比自己实际年龄还要大一岁。如此一想,这个带着自己的男人倒是有些面熟,莫非……
“你是江奕?”路远惊呼出声,仔细回想,越发笃定,因为那眉眼太相像了。
男子依旧不语,进了宫门,到了容乐殿外,将马停了下来。
陆远之艰难地从马背上抬起头,看清牌匾,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身子一轻,下一刻便被男子抱下马进入了殿内。
身侧的宫人纷纷行礼,口中喊的圣上更是明确了此人的身份。
“你们退下吧。”江奕依旧那副不冷不淡的腔调,宫人们不敢滞留,弯腰离开时还顺手把门关上了。
“阿奕乖,把我松开。”陆远之还是侥幸的认为,自己从小养的孩子不可能黑化,就算坏,也坏不到哪里去吧!
江奕果真听话地把陆远之放下,将绑在他身上的绳子解开了,陆远之更加确信自己的想法,心想着八成是这个破系统判定错误,自己养了那么久的崽绝对根正苗红,不会长歪的。
原著里的剧情自己仔细攻读了,男主黑化是因为奸.臣陆远之一直在欺辱他,所以自己当初才决定穿书到他小时候,以反派的身份去感化他,自认为任务完成的很圆满。
陆远之暗自琢磨,下一刻下巴传来一阵剧痛,定睛一看,江奕正笑眯眯地用手捏着自己的下巴,笑意更浓时,手上的力道也随之加重,仿佛要把手里陆远之的下颚骨捏碎。
“丞相哥哥,好久不见,奇怪的很,你外貌竟没有变化。”
这人在笑,嘴角勾起,很是好看,可是陆远之却感觉阴风测测,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阿奕吗?眉眼一样,但是以前的阿奕不会有这般震慑力,也不会这般仇视自己,更不会笑里藏刀。
疼痛使得陆远之此刻拧紧了眉头,下意识地抬手抚上江奕捏着自己下巴的手上,眼角生理性湿润,朦胧泛着亮光。
他艰难地开口,语气微颤:“阿奕!”
第二章攻略个屁
陆远之话音未落,下巴被松开了。
只见江奕站起来,背过身沉默片刻,高声喊道:“将他关进大牢。”
入目不再是当年那个孩童,那是一个男子高大的背影,站在陆远之身前,可以把窗外稀稀疏疏的日光遮挡住,在身后落下一片阴影。
陆远之不知道在他身上发生过什么,以至于把他变成现在这幅模样。他站在那里,宛若一座冰山,还未靠近,便觉得阴冷,望而却步。
两个侍卫推门而入,冲江奕拱手行礼,然后架着陆远之的两只胳膊把他抬出了大殿。
“喂,别碰我。”
陆远之双脚离地,折腾几下。士兵招架不住,只好停了下来,皱着眉头相视一眼,遂换成了一人抬着陆远之的上身,一人抱起他的双腿这种姿势。
双腿被牵制的动弹不得,陆远之自然折腾不了,生无可恋地仰头看着天空,暗叹道:这皇城的天,真是久违的蓝。
到了牢房,这里昏暗的很,石壁坚固,还没有窗子,只有借助吊在墙壁上的蜡烛散发的微弱光芒才能勉强视物。
陆远之被扔进牢房,双手扒着木门,从缝隙里探头,对外面锁门的侍卫道:“大哥们,商量一下,我和你们皇上关系很好,你们劝劝他放我走呗!”
侍卫脸色阴郁,并没有理他,而是匆忙离开。
抬眸望去,直到侍卫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陆远之才泄了气,倚着门蹲在地上,百无聊赖地抠着地上铺的茅草打发时间。
耳边这个贱兮兮的声音响起,陆远之有气无力地吐槽:“拜你所赐,这孩子之前不这样呀?为什么现在这么不讲道理了?”
平白无故把自己关起来,还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他小时候明明很乖的。
“他以前可是对我言听计从。”
接受不了这么大的变化,陆远之捏起一根茅草用力捋了几下,哀怨地开口:“这到底怎么回事?”
“那你想想办法,我该怎么办?”陆远之挠头道:“在大牢里,我出不去,怎么完成任务?”
“这剧情有点熟悉,电视里的侍……寝?”陆远之咽了咽唾沫,质疑道:“如果没记错,这本书是男频分类吧!怎么会出现这种剧情?”
陆远之松了口气:“那就好。”
阿福再一次提示下线,陆远之郁郁寡欢地转身,隔壁间的囚犯隔着木栏主动和他搭话:“你犯了什么事?”
“额......我也不知道,算是得罪了皇上吧!”
“啊!那你完了,那暴君一定会让你不得好死。”
囚犯说罢,投来了同情惋惜的目光,让陆远之有一种自己马上就要玩完的错觉:“此话怎讲?”
“当今皇上江奕,出了名的暴虐,镇远将*常昊想必你知道吧!三代忠良,就因平丘战败,便被砍了脑袋,非但如此,还祸及一族老少,三百多口人,无一存活。”此人绘声绘色地讲述,目光还来回注意身边环境,很是谨慎。
陆远之眼睛一眯,诧异道:“他杀了常昊?”
“对,非但如此,还有他的表亲林文山小侯爷,那也是在朝上说了句重话,被他毫不留情地割去舌头,后来伤口恶化,发了半月高烧后成了活死人,现如今还躺在床上没有意识。”
囚犯说罢,重重地叹息:“你呢?如何得罪了他?”
陆远之摇晃下脑袋:“不知,许是言语有哪里冲撞了他吧。”
“哎,我是在宫门口卖烧饼的,只因他经过时无意吐了口唾沫便被抓了来,现如今已被关了一年有余。”此人停顿片刻,接着道:“照你这般,估计保不齐也要同那小侯爷一般被拔了舌头。”
他边说,边双手做了个拔的动作,陆远之捂住自己嘴,眉头紧蹙,开始仔细回想,自己在江奕面前似乎没说什么过重的话吧!他难道真的要下如此狠手?
陆远之正在为自己的舌头担忧,冷不丁被门外传来声响吓了一跳,只见狱卒推门而入,鄙夷地上下打量一番陆远之:“圣上召见你。”他边说着,边将手镣给陆远之锁上,扯了扯另一端的链条,呵斥道:“走。”
陆远之有些哀怨,来时不光彩,走的时候还要被跟拴狗一样挂上狗链。
链条叮当作响,陆远之紧紧跟上狱卒的脚步。
外面挂起了灯笼,远处的内殿金砖碧瓦,一如十二年前那般,若不是手上的锁链,陆远之会有一切如初的错觉。
那时的皇宫亦如此,包揽了世间的繁华,也容纳着腌臜的一切。
步入容乐宫,押送的侍卫自觉退下,陆远之一眼就看见站在院内的江奕。
他还是身在白日的长袍,若说不同,便是将头上发冠取下,任由墨发散落,有几缕垂在肩头,夜风温顺,没有将它撩乱,松散着莫名的好看。
江奕自是看见了陆远之,并且是从陆远之一进门便盯着他了,只是面色平淡若水,眼底深沉一片,蕴含着让陆远之猜不准摸不透的情绪。
陆远之驻足,和江奕四目相对,至今没有想明白,江奕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幅模样。
“你来了。”
许是见陆远之停住脚步不走,江奕竟主动迈步走来,站在陆远之面前,原本不冷不淡的脸上此刻扬起了浅笑,但是陆远之却未从他眼里看出丝毫善意,有的只是上位者的那股强大的压迫感。
“屋里备了晚膳,丞相陪我一起可好?”
江奕摊开手,像小时候一样,但是陆远之并没有和以前一样把手放上去,而是晃动双手,让那铁链碰撞,发出金属碰撞的声响,借此宣告自己的不满,同时也在试探江奕,试探他对自己的容忍度。
江奕视线下移,抿了下嘴巴,而后一把拽住陆远之的手腕,将他拉进殿内,抬手抽出挂在盔甲腰侧的宝剑,脸色铁青,令人恐惧。
陆远之见此,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不禁心里直呼完蛋了,玩过火了,这孩子莫不是对自己起了杀心吧!想想今天他见自己时射的那支箭,陆远之更加确信自己的想法了。
只见江奕将剑举起来,陆远之在他抬手时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睛,心里愤愤不平:攻略个屁,再见了这个美丽的世界。
第三章睡前故事
陆远之在心里把遗言都编了五百字了,却迟迟没有痛感,许久只听见铁链落地的碰撞声。
他疑惑地睁开眼睛,低头看向地面,断开的链条就静静地躺在那里。
陆远之眉头一皱,不解地仰头,看向江奕,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自是帮你解开铁链,如何?丞相不喜?”江奕轻描淡写地说,边说便眉眼带笑,陆远之不知如何接,只好作罢。
“朕特意嘱咐御厨布置的晚宴,皆是您爱吃的菜。”江奕话一顿,手握筷子亲自布菜,随后才接着道:“丞相尝尝味道可还满意?”
虽知道要攻略他,但是陆远之还是对他要射死自己这件事耿耿于怀,以至于现在并不想搭理他,更不想和他一同吃饭。
江奕拿着筷子静静地等着陆远之过去,陆远之许久没动静,显然让他失去了耐性,随即将筷子拍在桌上,面色阴沉,猛然上前一把掐住陆远之的脖子,手指收紧,一点喘息的机会也不留给陆远之。
陆远之见他这副狰狞之容,方知自己不该忤逆他。十指抚上江奕掐着自己的手,使劲想要将他掰开,奈何十指指尖捏的发白,却还是没有摆脱。
他呼吸愈发急促,想要说话示弱,却发不出声,陆远之清楚地感觉自己此刻就像是一条搁浅的鱼,动弹不得,甚至就连呼吸都是奢望。
直到陆远之大脑一片空白,意识越发模糊,这才慢慢地停下了挣扎。
江奕松开手,负手而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从自己面前倒下,眼神自上而下,带着些许戏谑,一副主宰者俯瞰蝼蚁的感觉。
“你......要杀我?”陆远之趴在地上咳了两声,缓慢地抬眸,眼底满是恐惧,自己于他,可不就是蝼蚁吗?
险象环生,差点玩完的陆远之自然而然地往后挪了挪,警惕地注视着面前这个人,他当真是江奕?那个看见雏鸟落在地上都要捧回树上的孩子?为何现在就像一个喜怒无常的疯子。
江奕摇了摇头,漠然道:“不会,朕好不容易和丞相重逢,怎会轻而易举地杀你?只是今日这晚宴爱卿不喜欢,那朕便只好处死那帮御厨,毕竟,皇宫不养废物。”
他轻描淡写地谈论着别人的生死,陆远之当即浑身一颤,听旁人谈论时只觉会有夸大,亲耳听他说这样的话,又是另一种感触。
如今看来,江奕吃软不吃硬,还是顺着他来吧!
陆远之从地上爬起来,坐到椅子上,拿起筷子尝了口江奕布好的菜,故意大声夸奖:“好吃,御厨不愧是御厨。”
江奕脸色缓和,托腮看着他:“丞相口味果然没变。”
将桌上的菜全部吃完,陆远之才放下筷子,抱着肚子打了个饱嗝。
若说为何要全部吃干净?那便是害怕这小疯子再借题发挥,把做菜的厨子处决了,此事自己以前不信,现在却是深信不疑。
“爱卿饱了吗?”
“饱了,时候不早了,就寝吧。”陆远之一脸诚恳道,“夜里少吃些,会积食的。”
“丞相所言极是。”江奕嘴角上扬,目光依旧从未从陆远之身上移开过,“那便依你所言,早些休息吧。”
他少了些戾气,或者说是难得的有了人气。
江奕不紧不慢地对身后毫无存在感的宫人吩咐道:“伺候他沐浴。”
“是。”宫人连忙应下。
“等下我能回牢里吗?”陆远之谨慎询问道,毕竟和这里相比,那个大牢也挺好的。
江奕冷哼一声,撩起眼皮注视他片刻,摇头道:“不能,丞相以前可是会一直哄朕睡觉。”
以前你是小孩,现在你比老子还大,陆远之那句臭不要脸已经吐到了嘴边,遂又生生地咽下了,毕竟此话一出,按照传闻中江奕的所作所为,怕是大罗金仙都救不了自己了。
他握紧拳头,隐忍道:“好。”
脑中响起阿福的声音,这无疑是陆远之今天听到最好听的声音:“多少?”
陆远之呵呵几声,似乎找到了和这个小疯子相处的正确方式。
他随着宫人前去洗漱,纵使汤池如何华贵陆远之也没有心情享受,只得胡乱搓了几下,便松垮地披上宫人放置的白色长袍,重新回到了主殿。
外殿的烛光减少了几盏,殿外的门口挂着两盏琉璃灯,暖*的灯光让陆远之原本烦躁的内心平静了不少。
他记得那年东临王率兵谋反,先帝御驾亲征着了圈套,死在五岭坡下。
后来北疆王赶来支援,这才保住江家的江山。原丞相陆远之全力维护江奕即位,那时江奕还是一个八岁的孩子,陆远之理所应当地辅助幼帝,暗掌皇权,私下三番两次却想要将他除之。
自己穿来时,江奕已经经历了好几次死里逃生,故此胆子小的很,畏畏缩缩的像极了自己以前养的一只小仓鼠。他那时害怕黑,夜里更是不敢出门,自己便命巧匠制作了百盏琉璃灯,挂满了整个容乐宫,夜里,这里也跟白昼一样,如此,这孩子才稍稍变得胆大些。
没想到,十五年过去,这灯竟还留着。
陆远之长叹息,掩去眼底的哀伤,径直往里走去,应是有人吩咐,宫人没有阻拦。屋内比走时暗了些许,江奕也没了踪迹。
内侍弯腰,抬手指着内殿道:“大人,圣上吩咐,待您回来,便请您去内殿休息。”
陆远之颔首,快步走去,撩起珠帘,便见江奕抱着被子赤脚站在榻前,垂着头阴郁不已,到底是养过他,陆远之没由来的心头一颤,上前摸了摸他的头发,放缓声音道:“为何不睡?”
听到他的声音,江奕赶忙抬头,看清陆远之的脸,眼睛骤亮,把被褥放在榻上,一把环住陆远之的腰,将头放在他的肩头,小声重复道:“回来了,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他的语气发颤,似乎在说给他自己听,说话间喷薄的热气撒在陆远之的脖颈处,有些酥麻的不适感,但是陆远之没有推开他。
许久,江奕松开手,一脸期待地开口:“今晚,哥哥可否为我讲故事?你走时,那个故事,还未讲完,我心心念念好些年了。”
“好。”陆远之应允道,这声哥哥叫的自己内心颇为动容。
阿福的快捷提示响起,打断了陆远之的思绪。
“我讲到了哪里?”陆远之尴尬地挠头。
江奕躺到床榻上,把胳膊收进被子里,眯上了眼睛,轻轻地开口:“老祖母对美人鱼说:人类有一个灵*;它永远活着,即使身体化为尘土,它还是活着的.它从晴朗的天空升上去,一直升到闪耀的星星上!正如我们升到水面,看到人间的世界一样,他们升到我们永远不会看见的那些神秘华丽的地方去。”
他说罢,缓缓睁眼,冲着陆远之眨巴眨巴双目:“而后如何?她与王子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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