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血流

首页 » 常识 » 诊断 » 清朝奇案许仲元滴血认亲巧断亲子案
TUhjnbcbe - 2024/9/14 16:50:00

乾隆年间,昌化县衙外有人击鼓鸣冤,知县令人将击鼓之人带上堂来,却不想,有百八十人一齐进入到县衙内。

一位七十余岁、长相严肃的老者走上堂前,跪倒在地,朗声向知县陈述冤情。

原来这些人都是章氏族人,自己是章氏家族的族长。今天到县衙,只为控告族人章二之妻高氏侵吞章家财产。章二三年前续娶了一名寡妇高氏,刚成亲不到半年,二人便生下一子,取名章程。高氏意图以子为名,侵占章氏家族财产,请求知县大人查明事实,归还章氏财产,并将高氏母子赶出章家。

知县听完这番陈述,问道族长:“章二夫妇侵占哪些财物?又是如何侵占的呢?”

族长不慌不忙地说道:“章家村后方的田地,本来只有三亩地是章二家的,现在他强占了数倍之多。”

知县又问道:“族谱上可有记录?”

族长从怀里掏出一本族谱,递了上去。知县翻到族产部分,上面清楚地写着:章二,三亩地。

知县问道:“章二侵占的田地在哪里?”

族长回道:“在他屋后,东邻泥巴山脚,西邻沟渠。”

“那这些田地以前是谁的?”

族长想了一想,回道:“那片田地从前是片荒地,并未归属。”

“那你为何说是章家财产,又称被章二强占?”

“这些田地是章二近年来新开垦出来的。章二是章家人,他开垦的田地理应归属于章氏家族。”

听到这,知县更是不解了:章二开垦田地,归属章家并没有错啊,这老者到底要告的是什么?

知县有些生气了,又问道:“那你到底要告什么?”

族长道:“我们要告的是章二的妻子高氏,她虽然已经嫁入章家,并育有一子,但她的孩子并不能继承这些田地,而应该归属于章氏族产内,分配给章氏族人。”

老者硬声地说完,又补充道:高氏嫁给章二仅六个月就生下孩子,而其丈夫在她成婚前一个月才刚刚死去,很可能这孩子是前夫的遗腹子,而不是章氏子孙,所以无权瓜分章氏族产;如果孩子果真是章二亲生子,显然二人是在高氏丈夫的眼皮下公然通奸,这样的妇人不忠不贞,实乃人尽可夫之徒,这样的孩子也是余孽,让她二人留在章家,只能败坏章氏一族的名声,应该将二人净身驱赶出去。

昌化知县听到这里,算是真正的明白了,案情归根结底在于章二的孩子是不是亲生子,应不应该得到章二的财产。他派人火速将章二及高氏带到县衙听审。

章二和高氏很快被带到了县衙。章二,三十多岁的模样,身着破旧的长衫,一又黑青布鞋,脸上沟壑纵横,一看就是长年在地里干活的人;再看高氏,二十多岁的,也是一身破旧的粗布衣衫。或许是第一次上堂,她的双手交在一起,指甲死死地抠住手心。

二人看到当堂这么多的章氏族人,不由得脸色煞白。

知县清了清嗓子,问道章二:“你可知你族人前来告你的缘由?”

章二点了点头。

知县又问:“那些新增的田地是怎么回事?”

章二磕磕绊绊地说道:“那、那、那些田地是小人在这半年时间内自己开垦出来的。”

“可是属于章家族产?”

章二一听这话,使劲地摇头道:“不是,不是。新开垦的地不在章家族产里,是我自己开垦出来的,应该是属于我自己的。”

知县又问:“章程可是你的儿子?”

章二忙回道:“是,是小人亲生之子。”

“那你如何断定他不是高氏前夫的遗腹子?”

章二被问懵了,他茫然地望着知县:“这,我不知道。但是高氏是与我成婚后生下的儿子,理当是我的儿子不假。”

知县哼了一声,又转头问高氏:”你说,章程到底是谁的儿子?”

高氏被这一问,眼泪水唰地流了下来,她哭泣着回道:“大人,章程确实是章二的儿子啊!”

“那为何不会是你前夫的孩子?”

高氏听到这话,只顾低头落泪,不作回答。

知县又追问道:“你与前夫生活了那么长时间,为何没有一男半女?反而刚进章家门半年,就生下这个儿子?可是你与章二早有通奸?”

高氏还是不作回答。

知县有些不耐烦了,喝道:“你最好老老实实地回答,你再不说,大刑伺候!”

随即挥手,让衙役将枷棍拿了上来,摆在高氏的面前。

高氏看到面前的刑具,吓得浑身打颤,她看了看章二,又看了看四周的族人,不得不说起了事情的原委。

高氏的前夫叫李大牛,两人成婚没多久,李大牛在劳作时,不小心被山上滚落下来的石头砸伤,导致瘫痪在床。

李大牛家里本来就不富裕,全靠一年四季不停地劳作才挣到一点吃食。如今家里的主要劳动力受伤,更是入不敷出。高氏帮人缝缝补补,也最多只能挣点稀饭钱,而丈夫每天的药钱却是毫无下落。

这一年冬天,雨下个不停,高氏也断了活计。二人看着家中仅剩的半碗米,只能唉声叹气。

夫妻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如何是好。家里已经家徒四壁了,稍微值钱的东西都已经进了当铺了,唯一能换来钱的,只有高氏了。

这天傍晚,雨终于停了,李家走进来一个人,径直去到了李大牛的房间里。不多时,那人又悄悄地离开了。

高氏来到李大牛床前时,看到丈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追问起来。

李大牛想了想,叹了一口气,说道:“隔壁的王阿婆说章家村有一个鳏夫,没钱续娶,想找个女人搭伙过日子。她说我们家穷得揭不开锅了,何不让你去应承下这天大的好事?一来可以换点钱,二来,你也年轻,不能就这样守活寡啊。”

高氏一脸诧异地望着自己的丈夫:“你如何能让我去做这样的事情?”

李大牛摇了摇头:“你和我成亲不到三年,就遭此大祸,夫妻间的幸福你也没享受到,对你实在太不公平了。再说了,就算不为你着想,也得为生活着想啊。难不成我二人就这样活活饿死吗?除此之外,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这一说,高氏也只是低头叹气,默默无言,过了好久,她才轻轻地点了点头。

就这样,高氏和章二在王阿婆的牵线搭桥下走到了一起。

章二此人游手好闲,原来妻子在世时,全靠她里里外外地打点,靠着家中的几亩薄田,生活还算过得下去。

妻子去世后,他更加懒散,只图吃喝享乐,不事生产,导致家业一天天败落,到最后竟无钱续娶。为了满足身体的欲望,只好偶尔找个女人发泄一下。

高氏和章二一开始都不自在,后来都如开了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两人几乎天天见面,有时在章二家中,有时在高氏家里。每次事后,章二总会给高氏几文钱,高氏用这钱维持着夫妻二人的生活。

李大牛明知妻子出卖身体养活自己,心中却是万般难受;每次看到妻子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一改往日蓬头垢面的样子,两颊绯红,又是十分地恼恨。

情绪的交杂使李大牛的身体日渐虚弱,一年过后,撒手而去了。高氏葬了丈夫后,遂与章二成了亲,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

半年后,高氏生下一个儿子,取名章程。有了孩子,生活有了奔头,特别是章二,一改以前的懒散,积极劳作,成日泡在田里。但奈何只有三亩地,拼了命也只能图个温饱。

为了一家人吃饱穿暖,章二又趁着农闲时,将家后面的田地给开垦出来,准备自己死后留给章程。

没想到新开垦的田地刚刚种上秧苗,章家族人找上门来了,说章程不是章二的儿子,不能得到章家的财产,这些新开的土地必须收归到章氏族产里,以后分给章氏族人。章二哪里肯同意?于是双方起了争执。都没讨到半点好处。

族人们聚在一起,一商量,干脆将高氏和章二告了官,要求驱逐高氏母子。

昌化知县听完这个故事,沉默了良久,明眼可知章家族人想要这些土地,但章程却是他们的拦路虎。除非章程不是章二的儿子,这些土地才会顺理成章地被他们所占有。

所以案情的关键就在于,辨别孩子的血脉。

知县问道高氏:“你怎么知道孩子就不是李大牛的?”

高氏凄然地回道:“丈夫瘫痪在床数年,我二人并无夫妻之实,又怎么会有孩子呢?”

知县冷笑道:“这是你一面之词,可有人证?”显然,这样的事哪来的人证呢?

案情一时陷入了僵局,高氏拿不出证据,而知县也找不到其他可以证明血脉关系的方法,只好将高氏先行关入大牢,待查找证据后再审。

转眼三个月过去了,案情没有丝毫的进展,昌化知县无奈,只得具案上报,知府对此也是一筹莫展,二人联名找到浙江巡抚杨迈功。杨迈功也是无计可施,他突然想到正在府署居住、有办案之才的许仲元,于是令许仲元会同昌化知县一同办理此案。

许仲元仔细阅读了卷宗后说道:“此非滴血不辨!”

他令高氏、章二、章程和众族人一起再次来到公堂,取一七寸的小碗,用温水洗净,再装上半碗的井水。

又令父子二人一左一右站立两旁,以红布条拴紧手臂,用针刺血,血慢慢地流了出来,两人各将一滴血滴进了碗中。

只见左边的血渐渐向右边靠近,右边的血也渐渐向左移动,一开始两滴血移动得很慢,到后来越来越快,不多时,两滴血完完全全地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一个新的大血滴。

在场的人无不惊叹,甚是好奇。

许仲元大声说道:“滴血认亲,血融即是血缘之亲。章二、章程父子血已融合,表明二人确系父子关系。章氏族人,你们还有话可说?”

章氏族人见此异象,也是无话可说,皆俯首认罪。

许仲元又道:“既已无话可说,那你等的诬告之罪不可恕!”

许仲元当堂宣判:章二因与人通奸,罚杖八十;族长及怂恿者诬告高氏,均杖八十;章二出钱二千,以酒肉拜告祠堂,将章程收入章氏族谱,同时回报族众;章二捐田十亩归于章家族资,感激前妇死时,章家众侄子以子嗣之礼操持丧礼。

对许仲元的判罚,章二表示接受,章家族人也表示诚服,各各皆大欢喜。

读后感:

滴血认亲,始于三国时期,是古代重要的亲子鉴定方式,也曾在很多的历史剧中都有出现。

但滴血认亲可靠吗?有一定的科学性,但也有明显的局限性,是没有选择的一种选择。

血液里有红细胞,红细胞只有一层脆弱的细胞膜。血液滴入清水中,由于水的渗透压非常低,红细胞在水中会吸水而胀破,导致细胞膜破裂。破裂后细胞膜上的抗原体也能结合,而不会形成沉淀所需要的大量抗体。所以,不论是不是同种血型,从表面看上去都是融合的。

滴血认亲,简单地说就是同型血相容,异型血凝集。

人的血型分为A、B、O、AB型,拥有同样血型的人千千万,因此仅通过滴血来认亲,明显有一定的局限性。再说了,拥有A、B型血的两人,即便没有血缘关系,这两种血型也能融合。

其实滴血认亲的方法,在纪昀的《阅微草堂笔记》中已有揭示其谬误性,但受环境和科技发展的影响,又不得已而之的选择。

对传统的文化,应该去伪存真、去粗取精的原则,有鉴别地对待缺乏科学和理性的历史糟粕,只有这样,才能做到真正的古为今用,融会贯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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