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冬至已过,唐国王都里下起漫天飞雪,皑皑白雪堆压在树上,只待一阵寒风吹过,便落了一地的霜雪。
入夜时分,夜间人少的宫殿显得更加阴冷。
寝宫里,唐国皇后秦烟雪一时起了看雪的兴致,推开窗户,抬眼望去,却瞧见院子里站着一位白衣少年郎。那男子面容精致,仿佛遗世独立的俊俏神仙,直挺挺地站在院子里,正朝与他对上视线的秦烟雪开心地笑着。
虽然还在下着雪,天寒地冻,少年郎的衣服上满是落雪,看上去似乎有些狼狈,但秦烟雪竟从他的笑容里感受到温暖,那样的暖意足以让她熬过这样一个又一个寒冷孤寂的长夜。
“娘娘!”
他向她小跑过来,将自己怀里捂着的东西一股脑儿地放在她的手上,讨好似的看着她的脸色,怕她开口拒绝他带来的东西,他急忙解释道:“我听说你因为天气寒冷的缘故,胃口不好,可不吃东西终归是不行的,我从宫外带了些比较好入口的吃食。你多少吃两口,如果还是吃不下,我可以再找!”
秦烟雪手上那一袋袋的吃食还是热腾着的,带着男子身上特有的温暖,让秦烟雪的手跟着不自觉地暖和起来。
苛责来人逾矩的话到了嘴边,终究不忍心说出口,秦烟雪转而叹息道:“这个时间点,你应该出宫了。”
他是一国王爷,而她是一朝皇后,他夜里为她送吃食,说出去终究于理不合。
“我知道,所以我现在要走了,皇兄不会跟我计较这么点时间的,你放心。”他转身小跑几步,却在没踏出院子前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还在看着他,他温和地笑道:“我明天再给你带吃的!”
秦烟雪想阻止他,可她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他已经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偌大的皇宫,只有楚王李羡雨会关心她这位不受宠的皇后。
“小元,把它们扔了。”
秦烟雪转头便把手上的东西递给伺候她的宫女小元,小元知道这些东西是楚王的心意,不敢接下,连忙摆手拒绝:“娘娘,这些可都是楚王特地为您寻来的!”
“所以,更不能留下了。”
她是一位端庄守礼的皇后,任何时候都要自重身份,做世人眼中的榜样,这是她身为皇后应尽的责任。
“瞧见了吗?”将一切尽收眼底的女子不知何时起出现在李羡雨刚开始站立的位置,对着她身边的男子说道:“真是一对苦命的鸳鸯。”
“乱世之中,又有谁能独善其身,求得一个善果。”男子轻轻叹息一声。
“这次的神器似乎有些狡猾,我竟一时察觉不出它究竟在他们二人中的哪位身上。”
“不是寻常可展示之物,自然要费些心思。”
说话的两个人,男的叫墨白,身着黑袍,面容俊朗,风度翩翩,女的叫镜璇,一袭白衣,姿色姣好,气质非凡。两人皆是容貌非凡的人物,尤其女子额头上还有一个朱红色胎记,纹饰宛如小镜子一般,十分人引人注目。
可,如此显眼的二人的出现却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似乎所有人都无视了他们的存在。
李羡雨第二日天没亮便进宫面圣,没到与皇帝约见的时辰,他特地绕远路去了趟皇后的寝宫,却在还没进门时瞧见寝宫门边上堆着他昨晚送来的吃食,包装未拆,数量没少,说明秦烟雪一点没吃,全将它们扔了。
“失望吗?”已经梳妆完毕的秦烟雪从内殿走出来,瞧见李羡雨正在自己宫门口注视着那些被丢弃的吃食,她神色冷冽道:“我就是这样一个不识好歹的人,不值得你费心思。”
“一定是这些东西不合你的胃口。”李羡雨没有因为秦烟雪的冷漠打退堂鼓,他再接再厉道:“我想了想,你胃口不好,不一定是吃食不合心意,也可能是因为身子需要调理,医院讨了张方子,你让宫女按这个方子抓药,补补身子。”
李羡雨一边说着,一边将他进宫前去太医家中临时讨要的药方递给秦烟雪。
秦烟雪没有接,她皱眉道:“楚王,我自己的问题,我会自己看着办。”言下之意,她拒绝李羡雨任何形式的关心。
“这样啊。”李羡雨嬉笑道:“可我管不住自己关心你。”
秦烟雪虽然心中动容,可她却无法回应这句话,于是她转移话题道:“楚王比陛下小两岁,陛下如今已有二子一女,而楚王仍未婚配,是我的不是,没有替你考虑到位。明日我会在御花园设宴,宴请各家小姐,你也来参加,届时你若看中了谁,我一定请陛下为你二人赐婚。”
秦烟雪有心避嫌,让李羡雨一腔心意成为落花流水,李羡雨笑容凝滞,苦笑一声后,他恭敬地行礼道:“臣,遵旨。”
听说皇后要为楚王安排相看宴会,皇帝十分感兴趣,虽然秦烟雪只是礼貌地派人去告知他一声,但皇帝还是亲自到了现场。
“羡雨是众多兄弟中与朕最亲近的,他从前不愿娶妻,朕原以为他是讨厌女人,替他着急得很,可他现在居然答应与人相看,真是一桩新鲜事。”
皇帝向来喜好美色,唯独对行事作风一板一眼的皇后没有兴趣,来捧这个场全是因为楚王的缘故。一场宴会结束,楚王没挑出个合适的姑娘,皇帝倒是又看中了不少闺中小姐。
“楚王妃人选依旧未定,这可不行。”皇帝自顾自地封完一众妃子后,自觉过意不去,便做主将择定楚王妃人选的权利交给皇后:“羡雨这性子怕是很难找到王妃,不如全权交给皇后操办,皇后慧眼,想必定能为你觅得如花美眷。”
正当皇帝为自己的安排深感满意的时候,秦烟雪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状的伤感,随后恢复如常,她恭敬道:“臣妾定当尽力。”
为选定楚王妃人选,秦烟雪不得不与李羡雨有更多的接触,这是最让她深觉头疼的地方。
“不知王爷中意的姑娘应是什么模样?”凉亭内,秦烟雪例行公事地问道。
“端庄贤淑,知法守礼,温柔大方,恭谨善良。”李羡雨看着秦烟雪的双眸,认真地说出他对另一半的要求。
这些要求——秦烟雪愣了一愣,不自觉地捏紧拳头,随即放开,将手上画卷摊开,她拿出其中一份递交给李羡雨,柔声介绍道:“阁老千金温玉以贤惠守礼闻名,想必会符合你的要求。”
“文官女眷过于娇柔,非我所喜。”李羡雨接过卷轴,却看也不看地把它扔在一旁。
秦烟雪皱着眉头又翻出一份:“齐将*之妹齐凉,能文能武,性情——”
李羡雨打断秦烟雪的讲述:“这名字取得不好,不适合当王妃。”
他显然不打算好好找一个王妃!有了这个想法后,秦烟雪放下手上所有画卷,站起身,态度坚定道:“楚王,你必须要成家立业!”
“皇室繁衍子嗣的事情有皇兄和其他兄弟们担着,我为什么一定要成家呢?”李羡雨抬头注视秦烟雪的双眸,似笑非笑道:“若必须选一个女子,不如娘娘来替我做这个主?你想让我娶谁,我便娶谁,如何?”
“胡闹!”秦烟雪气恼地背过身,不再搭理完全不配合她行事的李羡雨。
“我句句真心,娘娘却当我胡闹,不如我说句假话,权当让娘娘听个舒坦。”李羡雨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娶妻娶贤,宜室宜家,却不好娶像娘娘这样的,性情过于板正迂腐,不通世俗。”
“李羡雨!”这还是秦烟雪第一次破功,她涨红了小半张脸,只因李羡雨肆无忌惮的逗弄。
“说真话不行,说假话也不行。”李羡雨摊手故作无奈:“娘娘,你可真难讨好。”
“罢了,你想娶哪家的姑娘,随你喜欢吧。”见李羡雨故意与自己为难,秦烟雪摆了摆手:“我乏了,就此散了吧。”
秦烟雪以为她只要安分守己,为皇帝管理好后宫,便算是尽了职责。可即便她日常里只是看看文书,管管后宫吃穿用度,做的尽是些琐事,还是有人将她视为眼中钉,恨不能将她拉下皇后的宝座。
没有得到圣心的皇后,过得还不如获得圣宠的妃子,秦烟雪早该明白这个道理,可直到她被皇帝下了禁足令,失去后宫管辖权利时,她才算是真正看开。
“陛下宠妃一年换个四五茬,可从来也没有谁敢把主意打到皇后娘娘身上,这个新晋的陈美人真是坏的紧,平白污蔑娘娘伤了她肚子里的龙嗣。”秦烟雪没有一句埋怨的话,反倒是她身边尽忠职守的宫女小元替她打抱不平:“陛下也是糊涂,皇后娘娘是个怎样的人,他难道不清楚吗?为何还会信了那女人的话,将娘娘软禁起来呢?”
小元叨叨念念了好一会儿,见秦烟雪并没有阻拦她言辞不当的意思,不由得纳了闷:“娘娘,您怎么不制止我呢?”若是按皇后娘娘往日的做派,早就斥责她妄议主子了。
“你说的挺有道理的,我又何必制止你。”秦烟雪温和地笑了笑:“只是这些话说来无用,并不能改变我们的现状,说多了又能如何?”
“娘娘......”自家主子实在活得太过通透,小元不免感到心疼,她安慰秦烟雪道:“娘娘,陛下虽然无情,可楚王却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他一定会想法子解除娘娘的困境的!”
“住口!”妄议主子可以,可说出这种会牵连李羡雨的言辞,却是秦烟雪不能容忍的:“从今天起,不许你再提楚王二字,若是你再说起他,我便严惩你!”
一向好脾气的皇后还是头一遭发这么大的脾气,小元连忙叩首请罪:“是奴婢失言了,请娘娘息怒!”
可,楚王李羡雨却不是秦烟雪说不提就可以不出现的人,当他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秦烟雪面前时,她才惊觉自己到底还是低估了他。
“娘娘,你放心,我已经想到法子救你出去了。”李羡雨见到秦烟雪的第一时间,竟然只是想安抚她的心绪。
“你不该到这里来的!”秦烟雪伸手将李羡雨推到门外,轻声斥责他的行为:“李羡雨,只身出现在被禁足的皇后寝殿内,你是不要命了吗?”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你住嘴!”今时不同往日,李羡雨只要行差踏错一步,都有可能被人质疑他心怀不轨,而她秦烟雪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秦烟雪突然拔下戴在发髻之中的玉簪,将尖头对准自己的脖子,决绝道:“你若是不离开,甚至再掺和进我的事情里,我一定自缢于你眼前,叫你后悔一辈子!”
“你不要冲动,放下簪子,我们有话好好说!”生怕秦烟雪的玉簪会划到她自己,李羡雨十分着急。
“李羡雨,早在我入宫的那天,我们二人就绝无可能了,为何你一直不肯承认这个事实?”
所有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情谊,早在李羡雨奉命出征,而她被一纸圣旨赐封为后时,一切都不可能再回头了。
“我会想办法的,总会想到办法的,只要你肯——”
为了让李羡雨死心,秦烟雪破罐破摔道:“我是唐国的皇后,金尊玉贵,为何要与你做那大逆不道的亡命鸳鸯?李羡雨,我一直不肯说破,不是要给你留有念想,而是为了保全你我二人最后的颜面,如今见你始终不肯醒悟,我也只能实话实说。”
“你在骗我,事到如今,你只想着骗我......”
“人心总是会变的,自从我成了皇后,心中便被权势填满,与你心心相印的过去是我的耻辱,我不想被有心之人拿来造谣生事,危及我皇后的宝座。可这些,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
“不,不会的,你不是——”
“李羡雨,我不愿再与你有牵扯,你现在、立刻、马上消失在我的眼前,否则,我真的会死给你看!”
眼见秦烟雪是认真的,李羡雨苦笑着后退几步,伤神道:“好,既然这是你的要求,我照做便是。”
逼走李羡雨后,秦烟雪无力地枯坐在地,将头埋入双膝之间,止不住地轻声抽泣起来,小元在一边瞧见了整个经过,却不知该如何上前劝慰自家主子,只能跪着陪她一起落泪。
坐困愁城并不是秦烟雪的风格,她是众人眼中端庄温柔的好皇后,但不意味着她软弱可欺,毫无还手之力。
皇后的权利是管理整个后宫,有着这项权利,秦烟雪名正言顺地调查了每个进宫的人的身家背景,这其中不乏他们所有可以查到的把柄。而这位陈美人,自然也有把柄捏在秦烟雪的手心里,为的就是防范心怀叵测之人对她暗中下手。
陈美人早在进宫之前,牵扯了一桩人命官司,她仗着官家千金的身份,在街上直接差人打死了撞到她马车的地摊小贩,小贩的家人将陈美人告到衙门,还是家里出钱才将这个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桩旧事由御史呈案于皇帝眼前时,皇帝勃然大怒,不成想他宠了一段时间的美人竟然还是个杀人犯,不免感到恶心,当下便让人将陈美人押到刑部大牢,按罪论处。
刑部将陈美人查了一通,顺带着查出她假借龙胎污蔑皇后一事,皇后被证明无罪,皇帝心怀愧疚地解了她的禁令,解禁当晚便留宿在皇后的寝宫里。
早晚是要有这么一天的。
秦烟雪心里做了准备,她已经与李羡雨将话说透,可她不知道李羡雨能接受多少,若他还执意于逆天而行,她便只能使出最后的手段。
从前她守身如玉,所以他觉得他们还有机会,可如果她彻底成为皇帝的人,他是不是就会放弃她了?
抱着这种念头,秦烟雪给了皇帝自成婚以来的第一次好脸色。
“皇后今夜似乎有些热情。”被冷心冷意的皇后主动伺候,这可是皇帝从来没想过的场景。
“臣妾往日里不够体贴,在被禁足期间,臣妾反省了很多,如今陛下肯再给臣妾一个机会,臣妾自当应该珍惜。”
秦烟雪一件件地将皇帝的衣袍脱下,可除了她自己,任谁看了都能瞧出她的紧张不安。
皇帝阅女无数,皇后这种行为放在他的眼里,他终究还是明白她的心情的。
“皇后被禁期间受累了,今晚便好好歇着吧。”皇帝别开皇后的双手,径自穿戴好衣物,朝着门口走去。
“陛下!”秦烟雪好不容易才下定的决心,她不希望半途而废,便出声喊住皇帝。
“你若不是真心侍寝,朕会很失望的。”皇帝头也不回,却是对秦烟雪解释了一句:“朕喜欢美人,却不喜欢为难美人,等你哪天真的想开了,朕再过来。”
日子终归还得过下去,可当权利重新回到手上时,秦烟雪却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那种感觉,似乎回到了她刚入宫那会,失去最亲近的人,她每天都很难受。
“娘娘,楚王他——”小元随侍在秦烟雪身边,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时,便将她从宫人那里听来的消息告知皇后:“楚王他请命戍守边疆,永不回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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