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花镜
作者/李乃东
最近看书感觉总有点模糊，揉揉眼睛也不管用，离得远一点就清楚。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花眼了吗？
一次，在菜市场，听见有人叫卖，老花镜便宜了，十元一个。走近试戴了一下，眼前的小字看得清清楚楚，于是就买了一个，放在家里，偶尔戴戴，看看一些小字的内容，省得累眼。真是岁月不饶人，知天命之年，步入到老花镜的行列了。
原来不太理解戴老花镜的，感觉戴得不认真，非挂个鼻梁上，不戴在眼睛上，低头看近处的透过眼镜，抬头看远处的向上一翻眼皮就行。当时不理解为什么要这样，都透过眼镜多好。感觉不舒服，不雅观。同样戴眼镜，戴近视镜的人显得文雅，有学问，有学者风度，一看就是文化人。但对戴老花镜的人来说，上下翻眼皮的功夫，远处近处清楚入目，只求方便实用，其他的并不太讲究，总给人一种老态龙钟的感觉。也有挺讲究的，那就是看近处戴上眼镜，看远处摘下眼镜。在低头抬头间，戴上摘下，摘下戴上，犹如“挥手之间”般的洒脱，有点指点江山的豪情。同样是眼镜，感觉就不一样，近视镜那是青年人的时髦与苦恼，老花镜可是老年人的标志与幸运。
小时候，因淘气调皮有时被送到姥姥家住一段时间。和姥姥邻居家的小伙伴玩的很投机，一起捞鱼摸虾，拾蛤喇，找节溜龟，粘知了等。没事的时候就在屋里的桌子上找姥爷用的东西。姥爷识文断字，舞文弄墨，经常替别人写信、读信。当了一辈子会计，两袖秋风，家里一贫如洗。
桌子上摆着文房四宝——笔墨纸砚，还有一宝——老花镜，那是人生的第二双眼睛。趁姥爷不在家，我经常给翻弄姥爷这些宝贝。姥爷和蔼可亲，见到我翻弄这些东西，总是说，小心点，别弄坏了。姥爷写字时就戴上老花镜，拿起毛笔。有时让我在一边给磨墨，看着一支碳棒神奇般地吐出墨水，看到姥爷在砚台上蘸着墨水，抿来抿去，觉得挺好玩，后来用钢笔写。都是很认真地戴着那副眼镜，写写算算，记记画画。
姥姥戴着老花镜，不知缝补了多少衣服，穿针引线，还得把胳膊伸得那么长，才能认上针。只要拾起针线，就戴上老花镜，就像拾起针线就戴上顶针一样自然。有时我也戴着玩，但是看不清眼前物，走两步，就像喝醉酒一样摇晃，感觉地上坑坑洼洼，深一脚，浅一脚。姥姥就喊，别跌倒了，头晕不。这一说还真感觉有点头晕。赶紧拿了下来，不敢戴了。但还是不明白平整的地为什么一戴老花镜，地面就坑坑洼洼，起伏不平。
上学了，见到老教师备课看作业，就戴着老花镜，认认真真地写着画着。坐在讲台上，边看书，边从眼镜缝里监督着我们，我们就在下边偷偷地学着老师的样子，总觉着有趣，常逗得我们大家笑。电影上也经常出现这样的经典镜头，挂个老花镜读书看报，抬眼越过眼镜扫描着审视着眼前人和事。如今，随着科技的发展，出现了看远看近只需一副老花镜就够了。不用低头透眼镜，抬望眼，越镜框，收眼底，远方景象。
据一些资料介绍，毛主席有两副老花镜很特别，都是单腿眼镜，一个没了左腿，一个没了右腿。说是方便毛主席卧着看书。周总理在重病中就把自己的一副戴了多年的较为合适的老花镜赠给毛主席试戴。并说，如果不合适，告诉我，再给主席重配。看不出这小小的老花镜还系着两位伟人的友谊。
老花镜，总认为这遥远又比较古老的物件，好像与自己无关，不沾边的，没成想，缘分竟来得如此之速，一不小心就和老花镜结了缘，看清了许多许多……
人生真如老花镜，一半清晰，一半模糊。抬头望尘世，低头品生活。这抬头低头间的经典画面，流淌在时光的画廊中。那是时光的流痕，岁月的杰作，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素朴，宁静安详而温馨。
山东临沂临港经济开发区实验中学李乃东
